探訪全國海拔最高的邊境派出所：“生命禁區”里的戍邊生活

　　“我們是西藏邊檢總站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民警，今天我們到中不(不丹)邊境海拔5600米的四零冰川進行邊境巡邏。”4月5日，中新網記者跟隨全國海拔最高的邊境派出所——西藏山南浪卡子縣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民警，體驗他們的戍邊生活。

　　普瑪江塘藏語意為“最里面的草原”，該鄉平均海拔5373米，是全國海拔最高的行政鄉，空氣含氧量不足海平面35%，堪稱“生命禁區”。

4月5日，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巡邏車通過冰河路段。　江飛波 攝

　　當天上午，巡邏隊伍尚未出發便遇到了第一個問題，一臺皮卡車電瓶虧電無法啟動。“為了保險起見，昨天下午我們還發動了車子運轉了一段時間對電瓶充電，沒想到今天還是打不著。”派出所副所長普布扎西說，普瑪江塘太冷了，汽車電瓶壽命很短。

　　隨后，大家用一臺警車拖著皮卡車，采用掛擋滑行松離合的方式成功啟動。兩臺車、六個人開始向巡邏點位出發。

4月5日，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民輔警進行邊境巡邏。　江飛波 攝

　　十多分鐘后，車輛駛離公路，走上了一條沿小河而上的土路。前車駕駛員孫貴川介紹，自己是2019年4月到的普瑪江塘。“當時坐車從縣里到鄉里，一路顛顛簸簸，沿途除了山就是雪，感覺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他說，不過留下來待了一段時間便逐漸適應了，也慢慢理解了派出所那句“與其苦熬浪費青春，不如苦干燃燒生命”的口號。

　　孫貴川說，普瑪江塘雖然氣候惡劣，但全鄉280余戶都是樸實的牧民，從警以來從未遇到過刑事及惡性治安案件。“牧民關系、警民關系都非常和諧，這邊過藏歷新年、牧人節，周邊的牧民年年喊我們去他們家里，一起過節”。

　　溯河而上，海拔逐漸升高，手機信號消失，沿途只有偶爾出現的放牧點和結冰的小溪。“去年10月上旬，入冬第一場大雪，4個村的放牧點牧民和牛羊被困，鄉政府和我們派出所民警全員出動救援。”巡邏民警說，普瑪江塘一下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路、山什么都看不到了，全憑經驗和感覺找方向。經過兩天多的救援，大家成功將放牧點的牧民和2000多頭牦牛、1000多頭羊救下。

4月5日，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民輔警巡邏至四零冰川附近。　江飛波 攝

　　驅車至中午時分，大家終于到了海拔近5600米的四零冰川腳下巡邏點。“現在冰川不對游客開放了，這次巡邏主要是查看有無游客偷偷潛入，另外看下邊境地區有無異常情況。”帶隊的普布扎西下車后吩咐眾人換上執勤裝備，由領頭的民警手擎國旗，開始在冰川附近徒步巡邏。

　　高原缺氧反應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作為西藏人的普布扎西嘴唇也因常年缺氧一片烏黑，隊員們在海拔5600多米的巡邏點徒步也是氣喘吁吁。普布扎西介紹，之前冰川對游客開放，經常有游客在冰川及周邊無人區迷路、被困、遇險等，邊境派出所每年有幾十次救援。

　　民警阿旺平措說，四零冰川和后面的雪山遠比想象的危險。“去年10月26號，我們進行了一次聯合巡邏，當時隊伍在冰川前分成了左右兩路，我所在的左路有4人。”他回憶，為了應對暗藏的冰縫，大家用一根繩子串在了一起，在當天17時左右順利登上了海拔6000多米的雪山。此后，巡邏隊伍在下撤中多次遇到懸崖路段，天黑時還滯留在雪山上。

4月5日，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民輔警巡邏至四零冰川附近。　江飛波 攝

　　“已經看不清路了，風特別大，氣溫驟降，手機、手電筒都沒電了，我們找了一處地縫緊靠在一起。”阿旺平措說，當時他們以為當晚會凍死在雪山上，這是最漫長的一夜。好在當晚氣溫沒有繼續下降，四人第二天天亮后再次尋路下山，中途遇到了派出所和鄉里組成的搜救隊伍，一行人平安獲救。

　　4月5日的巡邏持續到下午時分，“近期沒有游客潛入，冰川周邊情況正常。”普布扎西說，這是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民輔警的一次普通巡邏。

普瑪江塘邊境派出所民輔警巡邏標記。　江飛波 攝

　　冰川附近的石頭上，有幾天前他們上一次的巡邏標記：“中國NIA 第304次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