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青藏公路109國道駛入可可西里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蒼穹之下，昆侖群山白雪覆蓋，廣袤綠原一望無際。遠處，不時有綠皮火車從青藏鐵路五北大橋上呼嘯而過。再過10天左右，產仔結束的藏羚羊群將陸續(xù)穿過109國道、從五北大橋下經過，返回棲息地。

　　可可西里地處三江源國家公園長江源園區(qū)，是中國第51處世界自然遺產地，平均海拔4600米，氣候干旱寒冷。每年5月始，棲息在青海三江源、西藏羌塘以及新疆阿爾金山等地的藏羚羊，會陸續(xù)前往位于可可西里腹地的卓乃湖、太陽湖、可可西里湖一帶產仔，繁殖季結束后攜幼仔返回原棲息地。

　　與此同時，可可西里管理處6個生態(tài)保護站也進入最繁忙的時期。

　　吃過午飯，可可西里管理處五道梁保護站生態(tài)管護員德尕與4名進山巡護的隊友告了別，2支小隊分頭出發(fā)了。

　　“今天已經出來3次了。”德尕說。顛簸公路上，皮卡車上下起伏，3名隊員四處觀察，隨時下車，拎著無紡布垃圾袋撿拾垃圾，一會兒就裝滿了車斗。

圖為五道梁保護站的生態(tài)管護員將青藏公路沿線垃圾撿起裝車。馬銘言 攝

　　路上，德尕碰到了在河邊取水的五道梁垃圾站工作人員。“這里沒有純凈水，喝水只能從就近水渠中取。”德尕說，“我們每天往返垃圾站，跟他們很熟。”

　　風雪降至，然而離保護站不遠的藏羚羊觀景臺前依然停著不少過路車輛。從全國各地來的自駕游客下車“打卡”，端著長長的鏡頭尋覓藏羚羊的蹤跡。

圖為可可西里藏羚羊在青藏公路一側覓食。馬銘言 攝

　　“看這些小坑，都是藏羚羊的蹄印兒。”德尕邊說邊蹲下身，打開《巡護日志》邊說邊記，公路沿線20公里是五道梁保護站的巡護范圍，隊員們每日往返多次，哪處公路段發(fā)現了什么動物、什么時間、有多少只、有無受傷……都在日記中仔細寫下。

　　“現在公路邊的藏羚羊還不太多，都在卓乃湖產仔。”德尕與隊友一同向記者介紹，“6月底左右它們開始回遷，我們要全天輪流值守，每隔十幾分鐘就拿著望遠鏡看看羊群的位置，提前采取暫時管制交通、禁止鳴笛等措施，保證藏羚羊安全通過公路。”

　　而遷徙途中“掉隊”“落單”的小羊羔，被隊員們發(fā)現后帶回索南達杰保護站，小羊“奶爸”們會輪流撫育照顧直至幫助它們重回自然。

　　除了保護藏羚羊遷徙，生態(tài)管護員們也為日漸增多的游客提供咨詢與幫助、進行科普宣教。

　　傅翠云一家來自湖北，自駕半個月走完了川藏線和青藏線。“以前聽說可可西里是‘生命禁區(qū)’，但來到這里我們看到藏野驢、狐貍(藏狐)等野生動物，了解到藏羚羊的遷徙習性，覺得其實應該是‘生命天堂’。”她說。

　　“最近幾年，我們接待的大巴車、自駕車明顯增多了，夏季日客流量能達到近萬人。”索南達杰保護站生態(tài)管護員江文多杰說，“多數游客停留時間短，我們帶領他們參觀展廳、播放紀錄片，科普藏羚羊的知識，也告訴他們一些注意禁止事項和戶外應急措施。”

　　江文多杰希望，可可西里不僅是游客們慕名而來的“打卡地”，更能成為傳播生態(tài)保護理念的窗口。

圖為可可西里管理處五道梁保護站生態(tài)管護員德尕在青藏公路沿線收集垃圾。馬銘言 攝

　　保護站高寒缺氧、氣候惡劣，生于斯長于斯的“90后”是常年值守的主力軍。

　　1994年出生的德尕成為管護員已經10年。“我從小就跟這里的動物們特別親近。雖然每天的巡護都在重復一樣的工作，但我從沒感覺辛苦，也不覺得無聊，看到公路邊動物們自由自在，心里特別舒服、高興。”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