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長河(國際問題學者)

　　6月13日，美國共和黨籍前總統特朗普在佛羅里達州邁阿密市一家聯邦法院就“密件風波”案首次出庭應訴。他對不當處理機密信息和妨礙司法等37項聯邦刑事罪名拒不認罪。

　　這是特朗普繼4月因“封口費”案受到紐約州檢方34項一級重罪指控后，第二次受到刑事指控。當時，他被控在首次競選總統期間，為掩蓋桃色丑聞而指使私人律師向一名艷星墊付“封口費”，并偽造記錄向律師支付這筆款項。

　　“二次受控”與第一次受控有何不同？一些美國法律專家認為，“封口費”案件分量相對較輕，而“密件風波”案涉及危害國家安全指控，一旦定罪，被告可能被處“相當長”的刑期。不過，路透社援引法律專家的話報道，即便受到刑事指控，甚至最終獲罪，并不妨礙特朗普繼續競選總統。

　　聽證會后，特朗普被允許無條件離開法庭，無需繳納保釋金，也不必上交護照，其個人旅行不受限制。不過，特朗普要針對他離開白宮后非法保存絕密文件的指控為自己辯護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法律和事實似乎都對他不利。

　　特朗普被起訴是因為，他卸任時把含有國家安全機密的大批文件帶離白宮，并在位于佛州海湖莊園的家中不當保存，甚至舞廳、淋浴間里都有。為阻止文件被收回，特朗普指使貼身男仆等人多次搬運、藏匿文件，并對政府官員撒謊。

　　從法律角度而言，本案證據充分詳實。特朗普政府時期主管“通俄門”調查的前司法部長巴爾直言，起訴書“非常詳細、確鑿”，即便只有一半指控屬實，特朗普也“完蛋了”。去年3月，聯邦調查局就“密件風波”啟動刑事調查。去年8月8日，聯邦調查局獲得法庭搜查令后突擊搜查海湖莊園，又找到103份密件，包括18份絕密件，轟動一時。特朗普批評對海湖莊園的搜查是“對正義的嘲弄”。據路透社報道，調查人員總計在海湖莊園查抄1.3萬份文件。

　　據美國媒體報道稱，國家安全法專家對起訴書中的大量證據感到震驚，這些證據包括文件、照片、短信、音頻和證人陳述。他們說，這有力地證明了檢方的指控，即特朗普非法帶走這些文件，然后試圖掩蓋此事。布倫南司法研究中心國家安全法專家伊麗莎白·戈伊坦說：“細節令人相當震驚，涉及對這些文件的處理之粗心以及為防止文件落入聯邦調查局之手采取的協調行動。”

　　相較于帶出、藏匿涉密文件行為，特朗普面臨的最大危險可能在于密謀妨礙司法，這一罪名最高可判處20年監禁。法律專家說，證據似乎表明，特朗普知道自己持有需要交出的文件，但他拒絕交出并且慫恿他的律師誤導聯邦調查局。美國媒體援引律師馬克·麥克杜格爾的話說，妨礙司法是一項特別難以抗辯的指控。

　　特朗普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宣稱自己無罪，采取拖延戰術，盡力推遲本案開庭審理。不過，目前特朗普的辯護團隊里兩名律師已經辭職，另一名律師轉為本案關鍵證人，特朗普需另找辯護律師，時間上對他不利。但特朗普“提前布局”，本案的主審法官——佛州南區聯邦地區法院法官坎農當年是由特朗普任命的，從目前看他明顯偏袒特朗普一方。后續案件審理的節奏把控大部分由坎農把控，這對特朗普也是利好。所以，一些專業人士認為，本案很有可能會延后一年以上才開庭審理。

　　除了法律層面積極應對之外，特朗普還打政治牌——稱拜登搞“政治迫害”以阻礙他競選。據《紐約時報》推斷，特朗普還可能采取慣用的“扮演受害者”“宣稱選擇性起訴”等策略，強調自己受到政治迫害，案件旨在干預大選，并借此為競選造勢，爭取選民支持。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的官司并未損害他在共和黨選民中的聲望。特朗普在共和黨內的大多數競爭對手已經站在他身后表示支持，指責聯邦調查局有政治偏見。特朗普團隊日前宣稱，因“密件風波”受到聯邦重罪刑事指控之后數日之內，特朗普已為2024年總統選舉籌得700萬美元競選資金。根據路透社與益普索集團12日公布的最新民調結果，在自認共和黨人的調查對象中，81%認為“密件風波”案存在政治動機，43%支持特朗普成為共和黨總統候選人。

　　目前距明年11月的美國總統選舉還有一年多時間，距明年兩黨預選也有大半年時間，因而判斷案件對總統選情的影響走向為時尚早。而且，按照美國的法律，即便特朗普受到刑事指控，甚至最終獲罪，都不妨礙他繼續競選總統。路透社援引法律人士分析認為，如果特朗普贏得2024年總統選舉，訴訟不太可能繼續。

　　所以，對官司纏身的特朗普而言，拖字訣是基本的應訴策略，宣揚“遭到政治迫害”是基本的政治策略，熬到大選乃至勝選，就會迎來“柳暗花明”“海闊天空”。（北京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