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報·中青網見習記者 劉胤衡 記者 先藕潔 韓飏

　　4月16日，阿北欣賞了中國臺灣搖滾樂團五月天在香港的演唱會，靠的卻是從他一向反感的票販手中買到的票。這些票販有一個更廣為人知的名稱——黃牛。

　　阿北同樣期待五月天在北京的演唱會。5月27日至6月3日，五月天將在國家體育場（鳥巢）開演6場，分為“好好好想見到你”和“諾亞方舟10周年進化復刻限定版”兩個不同主題，在5月9日11點和17點開票。

　　開售后，將近30萬張演出票幾乎“秒沒”，而黃牛的朋友圈卻在加價出售門票。許多3年沒怎么開張的黃牛稱最近“很賺”，表示“什么演出門票都有”，這些門票的黃牛價比票面高了不止一倍，粉絲稱之為“史上最難搶票”的五月天演唱會。黃牛倒買倒賣的行徑成為眾矢之的。

　　中國演出行業協會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全國演出市場供給和需求均強勢上行，實現全面復蘇的良好開局。全國營業性演出（不含娛樂場所演出）場次6.89萬場，較去年同比增長95.42%。

　　今年4月，北京多部門聯合開展打擊演出票務市場“黃牛”非法倒票的專項整治工作，為建設演藝之都和擦亮“大戲看北京”文化名片營造良好的演出市場環境。

　　5月13日晚，黃牛在朋友圈更新的五月天北京演唱會報價。（受訪者供圖）

　　搶票一波三折

　　5月9日，王濤和其他想要去演唱會現場的粉絲一樣，早早守在購票頁面前，準備門票一開售就馬上開搶。

　　據了解，五月天北京演唱會在公開渠道每場發售約4.1萬張門票。演出票一票難求，截至目前，在售票平臺頁面上，有超過230萬人表示“想看”五月天北京演唱會。

　　為了搶到門票，粉絲們“奇招頻出”。有人動用了手機、iPad、電腦等五六臺設備；有人斷開Wi-Fi，全程用5G搶票；有人叫上親朋好友，十幾號人齊上陣......

　　搶票的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王濤運氣爆棚，和朋友4人都搶到手。阿北搶了兩輪，一張票都沒能搶到。9日當天，“五月天搶票”“誰搶到了五月天門票”等話題登上微博熱搜。

　　而在5月6日，五月天的粉絲團就開啟了團票。資深粉絲李廣介紹，團票是五月天演唱會”維持了十幾年”的傳統，幾個大的粉絲團會與主辦方取得聯系，提前拿出一部分專供資深粉絲的門票，但數量不多。

　　下午1點30分，李廣搶到了兩張票。還沒高興幾個小時，臨近晚上下班時，他收到消息，好不容易搶到的票被取消了。

　　下午4點09分，一團票組織者發現，后臺出現了大量“0秒創建訂單”，這意味著有人利用了技術手段搶票。不到2小時，組織團票的粉絲團宣布所有團票都被取消，搶到票的粉絲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

　　“以往五月天在北京開3場都能搶到票，怎么現在開6場，反而搶不到票了？”歌迷們不解，為什么正常購票渠道無法滿足購票需求。

　　黃牛靠“代搶”先賺一波

　　五月天北京演唱會門票開售之前，做了多年黃牛的時力，已靠代搶票先賺了一波。他每天在朋友圈平均發10 20條廣告，強調可以提供代搶服務，并要求對方先轉賬500元作為定金，“包搶到”。

　　時力自稱是“正規票務公司”，只不過同時在做代搶業務，并且用搶票軟件提高成功率。他直言，由于許多平臺防黃牛的技術手段升級，他們也啟用了人工代搶手段。

　　曾為黃牛做過幾次代搶的梁琪告訴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她為黃牛搶過好幾次票，“每次至少有200元的酬勞。”

　　5月9日，五月天北京演唱會門票開售后，時力的團隊參與了搶票。他的朋友圈顯示，555元一檔的門票價格翻了將近一倍，達到1000元。

　　另一位黃牛王瑞則將自己的門票庫存曬了出來。他表示，目前兩個主題各場次均有票，855元的看臺區可以精準選座，其中選1 5排要付出比票面價多900元的價格。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向時力追問主辦方是否知曉其加價出售的行為時，他避而不答，只稱，“大麥、貓眼等大平臺屬于一級票務代理，他們的票賣給公開市場；我們屬于二級票務代理，有特殊票源渠道，主辦方會給我們一部分票的。

　　在某傳媒公司工作的陳濤，主辦過多場音樂節，他解釋道，一場演出中，確實有一部分票不進行公開售賣，而是留給演唱會的合作方，比如場地方、贊助商甚至保安公司。“一場演出涉及很多方面，不可能所有票都公開出售。”

　　演出市場如何良性發展

　　黃牛為何如此囂張？一些粉絲將矛頭指向一些票務平臺。雖然本次演唱會有一證一票的嚴格實名制規定，但有的票務平臺售出的門票可以被轉讓一次。“許多黃牛鉆了這個空子，借機兜售溢價門票。”李廣說。

　　五月天北京演唱會主辦方華樂非凡將“一票難求”歸因為今年五月天演唱會熱度較高，搶票人數眾多，呼吁歌迷堅決抵制黃牛票，規范市場環境。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相關規定，偽造、變造、倒賣文藝演出票或者其他有價票證、憑證的，處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1000元以下罰款；情節較輕的，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500元以下罰款。

　　一些地市的監管部門對“黃牛”行為重拳出擊。今年4月開始，北京多部門聯合開展打擊演出票務市場“黃牛”非法倒票的專項整治工作，為建設演藝之都和擦亮“大戲看北京”文化名片營造良好的演出市場環境。4月、5月，在韓紅演唱會和任賢齊演唱會前夕，北京文旅、公安、文化執法等部門聯合行動，核驗演出資質和審批文件，抓捕非法倒票擾序人員20人，有力震懾了不法分子。

　　此外，北京多部門針對首都劇場等重點演出場所的熱點劇目演出，重點打擊擾亂演出現場秩序行為。如今，這些重點演出場所周邊已基本沒有黃牛聚集倒票情況。這項工作將持續至6月底。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表示，黃牛的存在侵犯了消費者的知情權、選擇權、公平交易權，阻斷黃牛行為需要標本兼治，源頭治理。他建議，出臺演出票務系統行業規范，有關部門按照數字化、法治化、透明化、市場化方向推進演出票務制度改革。（應受訪者要求，阿北、李廣、時力、王瑞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