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4月6日，《新蝙蝠俠》內地票房逾1.34億元，成為2022年目前票房最高的引進片。在公布演員名單時備受爭議的羅伯特·帕丁森，其表現最終獲得了多數觀眾的認可——人們發現，只要穿上緊身衣，戴上面具，其實他演的蝙蝠俠跟當年本·阿弗萊克的版本相比并沒差。

　　為什么影視作品里的美式超級英雄大多離不開面具、披風、緊身衣這“三件套”？在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背后，其實有著來自歷史和文化的復雜原因。

　　緊身衣

　　先說超級英雄最普遍的標配——緊身衣，這一時尚傳統顯然是從美漫歷史上第一個超級英雄超人開始的。那超人又是學了誰的穿衣風格？事實上，超人的創作者杰瑞·西格爾和喬·舒斯特是從當年馬戲團的大力士身上找到了這位超級英雄的造型靈感源泉。1938年6月，超人在《動作漫畫》創刊號上首度登場，從此開始了其“內褲外穿”的時尚生涯。

　　無論大力士還是超人，緊身衣都是展示其身材的最好方式。對當時的讀者和后來的觀眾而言，他們能通過超級英雄的緊身衣輕松地感受到后者壯碩的身材，以及大塊肌肉中所蘊藏的力量。到了今天，即使層出不窮的超級英雄已經擁有各種五花八門的超能力，但靠緊身衣的夸張設計來強化物理意義上的力量感，這一傳統卻依然沒有過時。事實上，每一版超級英雄電影問世，他們的戰甲又進行了哪種“升級”，都是吸引觀眾的一大賣點。

　　女性超級英雄也未能從這股緊身衣潮流中幸免。她們的緊身衣設計主要是模仿男性超級英雄戰甲的設計套路，但在強調力量感的同時，女性超級英雄的緊身衣還大多格外強調女性的特征與曲線。從黑寡婦和神奇女俠的穿著上，我們都不難感受到這種呼之欲出的“男性凝視”。

　　對那些沒有超能力的超級英雄來說，緊身衣尤其賦予了他們自信和力量。在《新蝙蝠俠》里，“出道”不久的蝙蝠俠穿的便是一套自己親手設計和打造的戰衣，雖然不是太豪華，但卻有著皮革拼接的手工質感。不過，看起來帥氣的緊身衣，穿起來的感受卻沒那么令人愉快。羅伯特·帕丁森透露，他第一次試鏡時便覺得蝙蝠俠的緊身衣穿起來相當不舒適：“頭太小，衣服里面好熱，我覺得自己一直沒有停止過出汗！”

　　披風

　　最早的超級英雄超人就喜歡穿披風，原因也出自馬戲團審美。但除此之外，披風的流行還有一個很實際的原因。超級英雄最早都是通過漫畫的形式出現的，那么在畫中，如何表現他們正在飛行呢？靠衣服來表現是最簡單的方法。當然，緊身衣做不到這一點——任你風再大，緊身衣都能保持紋絲不動。但披風卻可以——向上飛行時，披風呈下墜狀；降落時，披風則像降落傘一般在身后漂浮起來。

　　披風還有一種為人物增添戲劇性的功能。當超級英雄緩緩降落在人群中時，身后披風將賦予他們一種特別的高貴感，仿佛在說：“沒錯，我跟你們不同。”這一點在超人和蝙蝠俠等“老一輩”的DC英雄中特別常見。此外，不論是DC宇宙還是漫威宇宙，萬磁王等跟超級英雄們為敵的反派也特別喜歡穿披風，因為這種裝束更能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和不可一世。

　　在今天的漫威超級英雄故事里，平民化的超級英雄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歡迎，代表貴族符號的披風已經越來越少見了。當然也有例外，譬如雷神和奇異博士，前者是天神，原本就“高人一等”，后者是魔法師，他的披風實際上是一件擁有自我意志的神奇斗篷。

　　蜘蛛俠或許是最不喜歡穿披風的超級英雄了。想想看，他剛彈出蛛絲，蛛絲卻黏在了披風上！而且，披風顯然也不適合在物體間快速移動。特別在城市里，一不小心就會被卷到各種車輪里，因此，在《超人總動員》里，超人鮑勃全家的共識就是：“不要披風！”

　　面具

　　跟披風是貴族的標志一樣，面具的符號就是神秘和隱藏——當超級英雄們戴上面具，通常都會產生“阿媽都唔識”的神奇效果。因此，對于蜘蛛俠、蝙蝠俠這類平日里想要在人群中掩飾真實身份的超級英雄來說，面具的存在必不可少。

　　但遮蓋面容只是面具的表面作用，戴上面具的蜘蛛俠和蝙蝠俠還好似擁有了第二重“人格”。他們告別了懦弱、猶豫等人類普遍弱點，在瞬間變身為英勇、果敢的超級英雄。這種“我變強了”的暗示，在緊身衣、披風和面罩這“三件套”合并使用時，效果尤為強大。同樣地，在超級英雄電影里，那些看到超級英雄們戴著面罩、全副武裝地出現在自己視野里的普通人，也總是會立刻露出“我們終于得救了”的狂喜表情。這就是符號的力量，即使嚴格從邏輯上來講，穿蜘蛛俠服飾的其實并不一定是蜘蛛俠本人。

　　這也是為什么超級英雄電影總是可以輕易更換演員的原因——只要面具對了，面具下面是誰其實沒有那么重要。

　　在日常生活中，很多人戴上面具就會自動“戲精上身”，這是在玩游戲的孩子身上很常見的現象。超級英雄們也是一樣。戴上面具，蝙蝠俠是讓哥譚市的黑暗勢力聞風喪膽的義警，但脫下面具，他則是“除了錢什么都沒有”的孤兒布魯斯·韋恩。正因為面具的力量如此強大，那些有著痛苦過往或人格缺陷的超級英雄才格外不愿意脫下。在《新蝙蝠俠》里，蝙蝠俠每次脫下面具，露出蒼白的面容，實際上都是一次靈魂袒露的過程。脫下面具這個動作，不但寓意著他愿意直面自己的內心，也表達了其誓要揭開哥譚市華麗外表下腐朽內核的決心。

　　（文/記者李麗）